ஜ 失調の靈魂 ஓ

如果有一個人一輩子做的事，都我行我素，聽不進別人的勸，甚至不斷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，之於他而言，那根本不關他的事；那麼當這個人即將面臨生老病死的離別時，會有多少人真正寬恕且包容的照顧他？

這位阿婆，年輕的時候，能幹的很，自從和她先生結婚後，產下五子，不僅要握住先生的財，還要掌握先生的人際關係，更要破壞孩子和她先生的親情。

『要去哪？』阿婆大聲吼著。

只見她先生，唯唯諾諾的回答：『我拉這幾頭牛去田裡耕田。』

『別摸魚，不然回來你就沒得吃。』阿婆尖牙利嘴說著，還白了她先生一眼。

這個男人，生長在農村，本來就是個樸實的鄉下人，沒對老婆發過一次脾氣；倒不是因為老婆凶悍，而是他始終記取著父親的家訓『家和萬事興』。

傍晚黃昏將近，男人挺著疲憊的身子，拉著幾頭牛回家，剛把牛栓好，就聽見廚房傳來盤子落地破掉的聲音。

『跟你們說過多少次，肉只能吃一塊，其他要留給大哥和小弟吃！』男人一聽就知道老婆又在虐待老二、老三、和老四。

只疼老大和老么，這是阿婆年輕到老為人母親的偏心，男人心裡明白，但他想著：『沒關係，老二、老三、老四還有我！』

有一天，排行老二的兒子，和玩伴在河邊嬉水，失足落水，因為平日的營養不良，身子虛弱的他終究無法與川急的水流搏鬥，最後不慎淹死了。

原本老二就不受寵，阿婆心裡可開心了：『老大和老么將來財產又可多分一份了。』

可她對外人卻邊哭邊說道：『我歹命的兒阿，你阿爸不疼你阿，連為你流滴眼淚都沒有，你可知道阿母很想你阿！你怎麼忍心這樣離去！』

這個男人，面對老婆在村人面前的指控，沒有反駁，因為他心裡想：『畢竟是我過門的妻子，也許他真也很愛老二吧！』

自從老二走後，男人的三餐，從一碗蕃薯稀飯加豆腐滷，變成剩下早、晚兩餐，而且還是一碗蕃薯稀飯加鹽炒花生。

每回在餐桌上，看著白飯、大魚大肉，有口福享受的永遠只有阿婆和他寵愛的老大和老么，至於男人和老三、老四，從來只有乾瞪眼的份。

日復一日，年復一年，孩子們幾乎都成家立業了，老大隨即帶著老婆搬離開家鄉，去他鄉做起生意，離開時阿婆還塞給他大把的錢。

明眼人心裡都明白，不論是誰，要是能走，誰都想離他遠一點。

只有阿婆心裡是想著：『我大兒子可真懂事、又爭氣，要外出打拼，賺錢給我享福呢！』

『兒啊！我還能有機會再見你嗎？』男人躲在門縫中看著大兒子的背影，心裡想。

老大一去不復返，時間過了好些年；就在老么也結婚後不久，這個家庭的第二個悲劇發生了。

試想，一位長年累月在田裡幹著粗重活的大男人，哪禁得起兩餐不如一餐的對待？男人的身子一日一日消瘦，最終因營養不良，剩下皮包骨，撒手人間。

當然，男人走的時候，畢竟這家子在當地也是有著大把田地的三合院人家，喪禮排場哪能寒酸，但這可是阿婆捶著心肝才拿出來的錢。

靈堂前，又上演著那齣五子哭墓。

靈堂後，只見阿婆對著棺材罵：『光留著那些田產，不多幹幾年活！死那麼早，享福去啊？』

男人走後，阿婆的尖酸刻薄，繼續更加撒野的在這三合院裡上演著，此時不僅針對不受寵的兒子了，還包括了他們過門的媳婦兒。

就連老么的媳婦也和婆婆一起欺負著兄嫂。終有一天，老四的媳婦兒，再也受不了，獨自一人躲在房裡，偷偷的喝農藥自殺。

還好老四從田裡趕回來時，來得及送醫救回一命。

『為什麼要救我？我不想活了啊！』在醫院中，看著自己的媳婦兒絕望的喊著，這個大男人不知道該怎麼回應，只能兩人緊緊相擁而泣。

之後，這口子和老三那口子也找了藉口搬出去住了。

雖然還是與阿婆住在同村莊，但最後連老三、老四的媳婦幾時懷胎、坐月子，她都不曉得。

阿婆對這兩口子，根本就是不聞不問、毫不關心，眼裡只有他的老么和老么的媳婦兒。

口中也經常叨念著：『老大現在不知道生意做的怎樣了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看我啊？』

其實阿婆哪裡會知道，老大壓根兒就不想回家鄉，偶而打來一通電報，就只是想要母親多寄點錢給他。

而阿婆，一次又一次的寄錢給老大，就連老么要蓋新房子，也心甘情願的掏出大把的錢，沒要他們還。

一直到老大過世時，白髮人送黑髮人，阿婆還在哭道：『我的寶貝兒子怎麼為了賺錢孝順我，累的自己連命都沒了！』

事實上，老大所賺的錢，一分一毫從未拿回家孝順疼愛他的老母親，除了過年時節會回家探望，塞個幾千元的紅包以外。

相較之下，老三的運氣還比老四好一些，早期跟著人們玩大家樂，贏了兩塊田地，還蓋了房子。

而老四分到的財產是最少的，只能靠自己夫妻倆努力，為了多買些田地，用地契去貸款，被銀行逼債，過著躲債的生活，阿婆卻從未伸出過援手。

好幾次老四外出去當臨時的水泥工賺錢，警察找上門時，老四的媳婦兒就帶著兩個孩子躲在家裡不敢應門。

曾經在電視劇上看到兒子對老爸說過這樣一句話：『哩ㄟ老，哇ㄟ大！』（意指：你有老的一天，我有長大的一天。）

沒錯，如今四十多年過去了，阿婆原本仍健壯如牛的身子，說倒就倒。

看著她現在躺在床上，動也動不了，包著成人紙尿布，剩下兩顆眼珠子轉阿轉，誰會想到她在倒下之前，走路的步伐比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還要快。

而現在甘心在她身邊守著她、為她把屎把尿的人，是老大的媳婦兒？還是老么的媳婦兒呢？

都不是！也不是老三的媳婦兒。（老三也在幾年前，阿婆倒下之前，就因為意外墜樓離開人世了。）

這幾年來，只要輪到老四這口子去照顧阿婆，老四的媳婦兒就幾乎從早忙到晚，盡心盡力也無怨言的照顧著阿婆。

只是，看著床上那位可憐的老人，現在連誰是誰都認不出來了，些許她心裡還想著他的哪位乖兒媳在照顧她。

老四的孩子曾問過他的母親：『媽～奶奶以前對我們這麼不好，還差點害妳喝了農藥自殺，我們差點就沒有媽媽了！妳為什麼還要為了她這麼辛苦？她根本不值得我們孝順她阿！』

只見老四的兒媳婦語深意長的說：『再怎麼說她也是長輩，也是我叫了二十多年的媽，以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，再吃，也就這麼幾年。身教重於言教啊！』

我真不敢想像，天下竟有如此愚孝的人，但卻也做了天下兒女最好的榜樣。如果相同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，我想我沒這麼大的氣度。

她，就是我的母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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